山西省文水县是传统农业大县、畜禽养殖大县，肉牛养殖历史悠久。全县存栏肉牛27万头，呈现高密度、分散式、规模化的特点，年产肉牛粪污150余万吨。长期以来，肉牛粪污乱堆滥放，严重影响人居环境，雨季冲刷入河又污染河流，成为全县生态环境的一大痛点。为解决肉牛养殖粪污处置的难题，近年来，文水县把畜禽养殖污染治理作为一项重大政治任务、重要民生工程来抓，坚持系统谋划、重点突破、全域推进，走出了一条 “既要藏富于民，更要还绿于民” 的绿色转型之路，为养殖大县破解发展与保护的矛盾提供了实践样本。
坚持依法行政，以实干实效赢得民心
面对河湖黑臭、粪污乱倒、污水横流、异味刺鼻等突出生态环境问题，文水县委、县政府充分发挥党政主要负责同志作为“关键少数”的示范引领作用，坚持管发展必须管环保、管生产必须管环保、管行业必须管环保，从解决突出生态环境问题入手，注重点面结合、标本兼治，确保畜禽养殖污染防治工作取得实效。组织专家团队动态排查畜禽养殖粪污违法堆放点，建立问题清单，明确粪污堆放位置、粪污量、责任主体等信息。按照《水污染防治法》第五十六条“畜禽散养密集区所在地县、乡级人民政府应当组织对畜禽粪便污水进行分户收集、集中处理利用”的有关要求，在3个养殖重点乡镇建设10座畜禽粪污处置站，预计总处理规模可达6000立方米/天，基本实现了重点乡镇的全覆盖。
稳步推进标准化养殖场建设，积极引导养殖户入驻，逐步改变“人畜混居”的现象。通过系统施策，文水县农村人居环境得到有效改善，村民们主动将畜禽粪污送到处置站进行集中处理，不仅告别了往日的污染困扰，生活环境也变得干净舒心。问卷调查结果显示，全县愿意开展种养结合的养殖主体比率达90.6%，愿意入驻标准化养殖场的比率达95.3%，进一步反映出广大农户生态环境意识与参与意愿显著提升，共建共治共享的治理格局正加速形成。刘胡兰镇保贤村的一位村民表示：“我们村好多人都养牛，以前没这个项目的时候，牛粪处理让人头痛，尤其到了夏天，气味难闻，蚊蝇乱飞，下雨的时候，雨水混着牛粪流在路上，又臭又脏污染环境。现在我们都会主动把牛粪送到站点，环境大大改善，这个措施太好了。”
坚持精准科学治污，实现保护生态与提高收入的有机统一
加快推进畜禽养殖废弃物处理和资源化利用，关系农村居民生产生活环境，关系农村能源革命，关系能不能不断改善土壤地力、治理好农业面源污染。为此，文水县坚持源头减量、过程控制、末端利用的治理路径，以加强废弃物资源化利用为重点，构建“统一收集+密闭转运+集中消纳”的粪污收集处置体系，积极推动种养结合，畅通还田渠道。在统一收集环节，建设10座畜禽粪污处置站，为不具备自行处置条件的养殖场提供公共粪污收集场所，解决养殖户粪污“无处去”的问题。在密闭转运环节，为乡镇补助配套10部装载式移动收粪车，由乡镇、村委组织实施，整村推进，实现日清日结。在集中消纳环节，建成两座牛粪加工生物质燃料处理中心，将各粪污处置站预处理后的粪污加工成生物质燃料，年处置牛粪能力达80万吨，基本实现重点区域全覆盖。
在牛尿治理方面，投建水肥一体化绿库项目，引进“生物合成学”技术，以畜禽粪水为原料，通过添加特定菌剂进行发酵处理，将液体粪污转化为滴灌肥料，配套智能灌溉设施，推动改良农田质量，在实现牛尿处置利用的同时，减少农田灌溉用水和化肥施用量，实现农户增产增收。对下曲镇玉米单产提升示范田的实测结果显示，1079亩示范田平均亩产玉米805.5公斤，较农民常规种植田亩增产126.8公斤，增幅18.7%，同时节约化肥用量50%以上。据初步统计，当地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由2021年的13213元提升至2024年的16189元，增幅22.52%。科学规范的畜禽养殖治污措施，不但没有影响农村居民收入，反而通过粪污资源化利用，使群众在产业生态转型升级中持续获益。
坚持保护与发展并重，夯实农业发展绿色转型的生态根基
文水县系统推进畜禽养殖污染治理，在生态环境质量逐步改善的同时，农业绿色发展水平也得到提升。从断面水质类别来看，2021年—2024年地表水环境质量大幅改善，县域3个省考断面水质类别均由Ⅳ类提升至Ⅲ类，优良水体比率达到100%。从流域入出口水质变化来看，监测数据显示，近三年县域出境裴会断面氨氮年均浓度较入境武良断面降低25%、21.43%、7.34%；总磷浓度较入境武良断面降低3.42%、3.4%、2.5%。从其他指标来看，主要粮食作物化肥利用率和农田灌溉水有效利用系数均呈逐年改善趋势，分别较2021年增加11.56%、56.6%。文水在破解养殖业污染治理难题的同时，也为推进农业发展全面绿色转型打下了坚实的生态基础，实现了生态环境保护与农业绿色发展的同频共振。
文水县的实践证明，畜禽养殖绿色转型不是对养殖产业的否定，而是通过发展理念与治理模式的革新，实现产业发展与生态环境保护协同推进。过去，文水县肉牛产业规模扩张的背后，是资源环境承载力的持续透支。转型过程中，文水县牢固树立和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将生态环境保护作为产业发展的前提，通过科学规划、严格管控，让养殖业在良好生态环境中实现高质量发展。在污染治理的同时，并未削弱养殖产业的富民作用，而是通过标准化、规模化转型提升产业竞争力，形成了“污染治理—资源利用—产业增收”的良性循环，让“还绿于民”与“藏富于民”相互促进、良性互动，也证明了绿色转型不是发展的减法，而是提质增效的加法。
作者单位：王萌、常方，生态环境部环境与经济政策研究中心；张建杰，山西农业大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