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经济学家任泽平日前发微博称:“建议推出五年内燃油车禁售时间表,河北以南,大力发展新能源,双碳,扩大内需。”引起社会舆论的一片哗然,不少人提出质疑和反驳,有人甚至炮轰任泽平:“请问禁售的法律依据在哪?禁止您结婚、离婚,您会觉得舒服吗?”
虽然网友的炮轰有点情绪化,但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对于汽车这样一个市场化程度的产业来说,决定其生存的根本还在于市场。法律是引导、规范市场秩序的,一个产业如果得不到市场的认可,即使用政策强烈推动,也很难走远。从这个角度来说,未来汽车市场如何发展,燃油车的历史使命到底有没有走向终结,应该由市场说了算,而并非由规划性指令给出“标准答案”。
当前,新能源汽车发展势头确实很迅猛。国家发改委新闻发言人孟玮在5月17日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公布的数据也证实了这一点:2012—2022年,我国新能源汽车销量年均复合增速达到87.2%,产销量连续8年居全球首位。今年前4个月产销量分别达到229.1万辆和222.2万辆,同比均增长42.8%。而且我国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内生动力不断增强。从需求侧看,14亿多人口的生产生活方式向绿色低碳转型,催生了对新能源汽车的巨大需求,为产业发展提供了巨大的潜在市场空间。从供给侧看,经过多年持续努力,我国新能源汽车产业技术水平显著提升、产业体系日趋完善、企业竞争力大幅增强,新能源汽车越来越得到消费者认可。可以说,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如日中天,是政策的推动,但也是市场的选择,得到了消费者的认可,才拥有了这么大的发展空间。
新能源汽车发展势头很猛,但如任泽平所说推出五年内燃油车禁售时间表,就意味着五年后汽车销售市场全成了新能源车的天下。这可能吗?统计数据显示,2022年中国车市的总销量接近2700万辆,而且还在持续增长。而新能源汽车的销售量为688.7万辆,占比只有1/4左右。也就是说,如果按照任泽平的建议,五年后,要在河北以南的地区,把2000万辆左右的燃油车全部换成新能源车,这怎么可能实现?
此外,新能源汽车发展依然面临不少问题。比如,新能源汽车技术与产业虽在进步,但续航里程仍需提高,基础设施也不完善,许多人跑长途就不敢开新能源车,即使当前的续航里程已经有了大幅提高,但离开城市范围,充电桩少、充电慢等问题又凸显了出来。谁又能保证五年内能将新能源汽车所面临的充电桩、加气站等补能基础设施不足的痛点给全部解决了?
还有,作为新能源车最重要部件之一的动力电池,其生产需要大量的比如锂、钴、镍等原材料,这些材料的价格和供应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比如市场需求、国际关系、地缘政治等。有专家统计,在五年内把2000万辆燃油车换成新能源车,就需要至少1800GWh的动力电池来支撑。而去年全球范围内的动力电池装车量,才不过518GWh左右。这个差距能在五年内弥补上吗?需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此外,新能源车的生产和销售,也需要很多条件和支持,比如技术创新、产品质量、市场竞争、消费者认可、政策扶持等。这些条件和支持,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而燃油车本身也不是停步不前的,当前,燃油车的技术也在不断进步和创新,比如相关厂家也在通过电气化、轻量化、智能化等方式,提高燃油车的效率和性能,降低燃油车的排放和消耗,燃油车的市场也在不断调整和优化。这也使得燃油车在市场上依然保持着竞争力。
这些因素,任泽平会不清楚吗?当然不会,因此,他关于推出五年内燃油车禁售时间表的建议,某种程度上就是一种话语策略,以一种激进的主张来亮明自己的观点,以引起舆论的关注。可以不用太当回事。而回到新能源汽车本身来说,尽管其在当前汽车产业版图中所占比例逐年增加,但笔者还是认为,就算“新旧更替”是大趋势,但最终还是要让市场来做抉择,要由市场来决定燃油车是否退出以及退出的时间表,而非政策决定。
国家发改委新闻发言人孟玮说,当前,新能源汽车产业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下一步,国家发改委将持续完善政策措施,引导有关方面抢抓机遇,提高技术创新能力,构建新型产业生态,推动产业融合发展,完善基础设施体系,深化开放交流合作,不断提升产业核心竞争力。一个产业能否在市场站稳脚跟,凭借的就是核心竞争力,对于新能源汽车来说,核心竞争力才是赢得市场的关键。相信面对市场,新能源汽车产业清楚该如何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