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旭东正在鉴定胶州湾海洋底栖生物。
◆葛晶晶 王媛 韩小伟
一间实验室,一台体视镜,这就是山东省青岛生态环境监测中心海洋与生态监测科工程师刘旭东的工作环境。5年的时间,刘旭东监测胶州湾海域200多种底栖动物,拍摄出近500张高清“写真”。在微观视角下,胶州湾底的生命形态有如奇幻大片,令人叹为观止。
底栖动物,是指生活在海底,或者栖息在底泥中的动物群体。跟底栖动物打交道,是刘旭东工作的重要部分。
“底栖动物是否能良好地繁衍生息、具有多样性,直接反映了海洋环境的健康状况。”1985年出生的刘旭东毕业于中国海洋大学,2013年,他走进了海洋与生态科的这间监测实验室。
来到实验室没多久,刘旭东在翻看一本名为《中国海产双壳类图志》时,被书中用彩色照片展示动物实体的形式深深吸引,而在此之前,他接触过的所有书籍和资料,全部是黑白的手绘图。刘旭东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也可以给底栖动物拍写真!”
5年来,刘旭东监测了胶州湾及青岛近岸海域的230余种底栖动物,拍摄了近500张高清“写真”。2018年,他参与编制的《黄渤海常见底栖动物图谱》出版,书内从93页到124页的100多张高清图均是出自他手,“想法成为现实,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给底栖动物拍“写真”,可不比给人拍轻松。跟随刘旭东的脚步,笔者实际感受了这一过程。
第一步,出海采样。青岛一年有3次采集任务,胶州湾有14个底栖生物监测点位,采样时需要筛出动物活体装瓶。到采样点后,刘旭东熟练地使用轮滑设备,采样底栖生物。采泥器通过绞车来控制“大嘴”张合,并不是很容易;当采泥器“咬住”底泥拉上来时,因为重量及船只摇晃的原因,经常“咕咚”一声撞到木船上。刘旭东说,干这个活只能用木船,若是撞在玻璃钢一类的船体上,采泥器就会产生破损。要取够0.2平方米的底泥,采泥器要取4次。“这4次采的泥很沉,没办法带回实验室,所以只能在现场处理。”刘旭东边说边手持水管,将堆在铁筛子里的底泥一点点冲跑。长时间冲洗使刘旭东的双手被泡的发白,但刘旭东说,比起冬日刺骨的海风来说,这个季节的监测工作已经很舒适了。
第二步,实验室分拣。这是非常考验眼力和耐力的一环。将各种样品倒在白底托盘内,在高光灯的照射下,用镊子仔细分拣。“有些很小的动物个体,只有1毫米大点儿,一般分拣40分钟眼睛就受不了了,要停下来缓解一下视觉疲劳。”刘旭东表示,一个航次的样品需要分拣2-3个小时。
第三步,经过计数、称重、鉴定之后,就是拍照。在给样品进行计数、称重、鉴定之后,就是拍照环节了。刘旭东给底栖动物拍“写真”用的不是相机,而是实验室专用的体视镜。在体视镜下,动物实体最大可以放大1000倍,并呈现3D立体效果。一只5毫米大小的钩虾,在体视镜下其触角、步足、尾节甚至复眼均可看得十分清晰。
实际上,一张完美的底栖动物“写真”,可遇而不可求。在刘旭东眼里,“完美”有两种定义,一是动物的肢体完整,体态舒展,特征明显,科学价值和欣赏价值兼具;二是发现生态健康指示良好的动物种类。
“中阿曼吉虫,这个名字有浓浓的埃及法老风,属于海蛹的种类,黑色眼点帅极了”;“拍到了短角双眼钩虾,号称海底万米都能存在的生物,厉害了”;“钟馗蝦虎鱼,一听就属于凶猛型的,来自沙子口潮间带”;“跟针尖一样大小的涟虫,一直觉得是最美的”;“头部看起来像小丑、大花脸,锡鳞虫科强鳞虫”……这是刘旭东的朋友圈,每当拍到“完美”的底栖动物“写真”时,他都忍不住分享给大家观看。
刘旭东的老师曾告诫他,搞生物多样性研究需要十足的耐心,要坐得住“冷板凳”。刘旭东记在了心里,在实验室的椅子上一直坐到了今天。“我非常幸运,研究海洋动物是我的爱好,现在爱好成了工作,沉迷其中,其乐无穷。在老一辈海洋人的鼓舞和带动下,我会继续做好海洋生物监测工作,用自己的微薄之力继续为青岛海洋环境保护工作贡献力量。”